《在河边吃草的马》
作者：戚亚周
所有的青草
都是它的宗亲
都要进入它硕大的肠胃
喂养它光滑健壮的肉体
这个河边吃草的马
是草木进化来的吗
它是青草前世的情人吗
它在吞食咀嚼青草时
一张宁静的侧脸
随意折叠出翠绿的风景
它的穴位上
爬满了白云的烙印
缀满了花草的骨头
它从不为清澈的小河
留下只言片语
它事不关己的肚皮
已圆润流畅
它低头 吞咽着青草
云和雨的轮廓从它头顶穿过
脱缰的脖颈
早已没有了绳子的勒痕
河水和杂草这时已缠绕在它
厚厚的嘴唇上
鱼儿在水里游
鸟儿在蓝天下飞
鸟儿会衔走它马粪中温暖的部分
用来筑巢
鱼儿会在它蹄子踩踏过的水洼处
戏嬉打闹
昆虫会把刺伤它身体的灌木
从它身边移走
这时 它骄傲的头
就会在清清的河水里映出真身
河边吃草的马啊
我对你的印象
还逗留在青草无边的溪谷旁
闪电已经来临
快让你对准泥沼的唇舌
歇息片刻
把你埋头吃草的影子
镶嵌在我浑浊的视网膜上
我会割一把清香的马齿苋
送往你慈悲而慌乱的唇边
渴望你用久违的目光
为我送来秋天最美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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