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尊敬的公民、受妻子喜爱的丈夫、同时又是一位专业冷静的杀人者」,集合这三个身份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面貌呢?
阿尔伯特·皮埃尔珀恩特是个杂货店的送货员,在1933年,他也成为执行死刑的绞刑师,因为父亲曾做过绞刑师,因而对这个职业充满敬畏之意,然而这个职业本身所引起的道德争议性却在他和人民的心中不断挣扎,他从1933年到1955年总共绞死了608人。
阿尔伯特‧皮耶尔波因会在收到任务通知之后,前往到监狱住上两天。第一天,他会从门上的窗口探看坐在里头的死刑犯的身形体态,用以判断该用什么尺寸的绞绳执行,并前往执行室做好一切准备,同时听取助理的报告,了解一个又一个「可悲又肮脏」的故事。而后等待着隔天早上,美好清晨的九点钟声打响,开始他的工作──开门、走入牢房、将死刑犯的双手反绑、推着他走入执行室、为他套上白色布套、悬上绞绳及环扣、启动开关,轰隆一声,下头的木闸门打开,死刑犯就在瞬间垂吊而下,分离了他们的第二、第三颈椎。如此精准、有效率、又从未失误的执行,阿尔伯特‧皮耶尔波因以从未失手让死刑犯受到一丝痛苦或伤害为荣。
直到有一天,站在绞刑台上与他面对面的,竟是他的胡闹好友-泰许(Tish)。他依旧维持着他的冷静节奏,绞死了泰许。但他开始感到惴惴不安,到底是国家杀了泰许,还是他为了这份微薄又「血腥肮脏」的薪水杀了泰许?这些人犯在杀人的时候,至少都带着嫉妒、紧张、激情;而他在执行绞刑时,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阿尔伯特·皮埃尔珀恩特在不认识受刑人的情况下,基于相信司法公正,因而对自己的工作没有内疚感,而尊重受刑人的贴心举动,不仅代表着他对于受刑者生命的尊重,虽然做的是结束生命的工作,他却以尊重生命的态度来面对每次执行死刑的过程,然而外界所看到的只是他执行死刑的行为,却没看到他执行死刑的态度,从他妻子的角度,他们家为了赚钱维持生活,而承受各方的批评和指责,从外界的角度来看,这个工作备受人民唾弃,然而对于Z府执行单位来说,这个工作就如同机器运作的一个过程一样,每个环节都必须要有人执行,而绞刑师在当时就是处在这个地位。
从受刑者的角度来看,虽然绞刑师是他们生命最后见到的人,然而最后的垂死挣扎对于执行绞刑的绞刑师来说,却是毫无情感连结的,这点对于认为审判不公的受刑者家属来说,就很容易成为司法判决的被批评者,当时的绞刑师是一个单独的职业,职业本身所需要的专业度,专业评判的标准却十分具有争议性,执行死刑的速度却变成绞刑者的标准,而毫无情感联系的冷淡态度,快速执行的高效率,却变相成为绞刑者自信的来源。
导演强调执行的高效率,以及当时处理纳粹战犯的审判,其实就有种纳粹战犯本身和英国绞刑者的角色相互呼应,两者都是以冷淡的态度来执行死刑,都是受国家机器运作驱使的死刑执行者,然而绞刑者却以合法的姿态出现,导演将本片绞刑的执行过程搭配音乐节奏的韵律,呈现出一种工作职业的规律,甚至还用优雅的古典音乐搭配绞刑的过程,导演的这一处理想要呈现出阿尔伯特·皮埃尔珀恩特在当下重视这个职业的心灵平静,然而这种残酷行为和古典音乐搭配,却表现出矛盾讽刺的意味。
视听设计上,导演还大胆运用角色面对摄影机以及以角色的角度投射的镜头,来呈现出受刑者当下所处在的情绪状态,这种直击受刑者表情和情绪的镜头,很残酷,却又很一针见血地看出受刑者在即将面对死亡的无助,饰演阿尔伯特·皮埃尔珀恩特的演员朱塞佩·蒂莫西·斯波将这个极富争议性的角色所具有的多层面的情绪感受,诠释的相当真实自然。